【S/B】深水炸弹 Depth Charge （Chapter 29）
01
塞琳娜·凯尔推开吱吱呀呀的酒吧木门时，哈莉·奎茵正坐在吧台边，嘬着两根分别插进蓝色玛格丽塔与大都会鸡尾酒里面的吸管。
“老花样，鲍勃。”猫女向闷着头擦杯子的酒保招手，坐在小丑女的身边。
“是乔，我叫乔。”酒保推给她一杯泡沫顺着外壁流下来的stella，还有一子弹杯的蜂蜜威士忌。
猫女对他闪出一个坏笑，顺手把子弹杯沉进啤酒里，又把冒着气泡的混合物推到小丑女面前。“这比那些效果好，能让你忘却一切烦恼。至少帕梅拉是这么告诉我的。这世界上很多事情开始变得令人无法理解了，不是吗？谁能想到超人就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名记者？也许正在我们面前的这位鲍勃就是蝙蝠侠，说不定呢。你该看到那些人——他们吓坏了，气坏了。拯救他们的英雄居然不是每次都从天而降，就像灰姑娘的魔法教母，而是一直在他们之中，在他们身边？这主意令人害怕，谁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不注意得罪了他？谁都想享受权利，但谁都不喜欢付出代价。所以那些超级英雄，他们最好是毫无缘由地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解决完问题就离开，别留下来成为人们的烦恼——当然啦，我知道这与你跟那个绿色头发的疯子之间的问题不属于同一种烦恼，不过呢，忘了他吧，尝尝这个。”
“还是有美好的回忆的。”哈莉开口说，毫无在乎与凄凄惨惨混杂着写在她脸上。“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所有人就快要像喷了酒精的白板，被一块布擦得干干净净……他怎么能毫不在乎！就算是那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也是我们之间的……现在想起来，居然也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她抽了抽鼻子，接过塞琳娜递给她的纸巾。“我想，如果不那么执着的话，也就不是他了。他常说疯狂始于人心，而他只是火种，他为了证明这一点，什么都做得出来，包括跑去跟来路不明的外星人谈条件。”
“那么我们只好期待他没法成功了。”塞琳娜用手撑着下巴，“我可不想忘了家里那群猫。”
02
克拉克捕捉到了第二栋楼塌陷的声音。那声音来自大都会，伴随着人们惊叫着四处逃散。警车开始汇集于混乱的发源地，接着一辆接一辆安静下来，就像那些惨叫声一样，从雷达上彻底消失了。
这种生命消逝的感觉让他的心脏结冰。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依旧紧紧抓着布鲁斯的手，转身准备起飞，被对方敏捷地一把拉住披风。
“你得留在这里，布鲁斯。”克拉克的脚尖已经离开了地面。他用手按住布鲁斯的肩膀，温柔而坚定地拒绝着。“你的身体状况无法对付那个。”
“我不打算跟你争，克拉克，没那个时间。”话是这么说，布鲁斯的另一只手也顺势抓上了披风，一副要把那布料扯过来抱在怀里的模样，就差用它在自己身上打个结了。“但是首先，你的身体也不在最佳状态，这种级别的事件需要正联出手，只有我知道在目前的状况下怎么联系他们，而到那时候就算你不打算带上我，我也能找到人载我去大都会。”
克拉克从他的眼睛里读出劝之以情、晓之以理和动之以威胁的计划A到Z，而他又没有办法真的去把对方的手指从自己的披风上扒拉开，至少在当下不能。
于是他看见布鲁斯的眼神换成了胜利的庆祝，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出卖了现在的内心世界。他只能叹口气，把一只手穿过布鲁斯的腋下。
“上车。”
他们远远地就看见了布莱尼亚克——很难不去注意一团五十英尺高的机械生物体，挥动着触须扎进更远处的地面，所到之处延伸出复杂的电路，随即数字化，化成烟灰。莱克斯企业大楼原本所在的地方现在已是一片深坑，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员工在里面浅一脚深一脚地想要爬上陡坡，在接触到电路的时候眼中泛起红光，脸上的所有表情都被抹去，露出一副呆滞的模样。那些触须抓起这些不再动弹的人体，尖端深深植入头皮中，忽明忽灭的光芒像是在展示着生命的耗尽。
“这是什么？”
蝙蝠侠降落在附近的一栋摩天楼顶，眯起眼睛，注视着下方正以闪电般的速度扩散的数字化。
“目前还不清楚他是做了什么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不过显然他正在用反生命方程吸干那些人的意志与思想，拿去做他所急需的能量。虽然我们破坏了水晶，但是按照他的成长速度，很快他自己就能够做到在全球联网下扩散反生命方程，先消灭精神，再毁灭肉体。”
超人已经裹挟着一阵风向下飞去，以与众人逃离相反的方向。他躲避着那些触须，尽可能多地一次带走更多的依然活着的人们。
有些大胆的市民放缓了逃跑的速度。“那是超人吗？”他们小声议论着，指点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荣恩，你们还有多久能够抵达？”蝙蝠侠在精神链接里问道。
“预计抵达时间为两分钟，闪电侠可能已经到了。”
他说的没错。蝙蝠侠远远地看见了红色与金色的电光一路拖曳到布莱尼亚克制造出的大坑边缘，催促着市民撤离这片区域。
“我们该怎么对付这家伙？”他绕着坑缘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能感觉到那里还有一个思想的存在。”火星猎人告诉他们，“不同于布莱尼亚克，一个属于地球的思想。”
超人仔细盯着那团机械生物体，忽然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卢瑟？”他倒吸了一口气。“你在那里面吗？”
“你应该问，‘卢瑟，是你吗？’”卢瑟的声音从那里面传出来，“当然是我。”
“如果你想要当总统，这可不是你举办竞选派对的最佳方式。”超人悬停于半空中，与对方头上的邪恶标志面对面。“停下来，立刻，马上。”
“当超人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时候，闪电侠，我希望你能把尽可能多的人带出大都会。”蝙蝠侠面色凝重。他很快就不得不去选择另一个落脚点，鉴于那扩散的电路已经顺着大楼朝上爬来，几乎接触到他的脚跟。他在整栋楼轰然倒下的那一刻用抓钩把自己带到了另一栋楼顶，远远地能看见那抹红披风在空中飞舞。
“恐怕那起不了任何作用。”荣恩说。“我在世界各地都感受到了那股不怀好意的思想，所有的手机，电脑与操作系统都在蠢蠢欲动，估计很快就——”
蝙蝠侠不需要他把剩下的话说完。他看见对面的写字楼里所有的电脑屏幕都亮了起来，闪烁着布莱尼亚克的标志，像是活物一般伸出触须，开始在办公室里捕捉着来不及逃走的人们。
“我能感觉到精神在嘶鸣。”荣恩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它们在消失。全球性的。”
蝙蝠侠握紧了拳头。没有手套的阻拦，他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直到才闭合的伤口又重新迸裂流血。
“如果有个执行你与我之间约定的最恰当时机，幽灵，”他默念着，在这一刻允许自己的视线奢侈地埋进那片红色的披风，不去看向四周逐渐崩落的世界。“那一定是现在了。”
03
教堂的花窗把阳光分割出五颜六色，在地上柔和地混合到一起。蝙蝠侠曾以为幽灵的身体是虚无的，看着他从窗上天使的画像中飘下来，那组成圣徒外袍的红闪玻璃让他在一瞬间晃神，想起了在不知多少个星系以外的另一个人。
幽灵站在他面前，遮挡住投射进来的光线。他的墨绿色长袍为脸上投下阴影，看不清五官与表情。
“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幽灵问道。
“如果我们失败了，或者情况有变，我希望你能保护好全人类。”
“那是项困难的任务。”
“我不怀疑。”蝙蝠侠说。“代价我来付，只需要告诉我——你能办到吗？”
“这意味着我需要让他们离开地球，甚至离开这个世界。有什么地方可以放得下这么多人呢？平行世界无法承载，那只有带去神的领域——不能是地狱，他们在那里无法存活；也不能是天堂，那是死后去的地方，而人死后不能复生。也许我可以带他们去地府，然而需要做好思想准备，哈迪斯不会放人的，这也会是一趟单程旅行。”
“那让我来操心。”蝙蝠侠告诉他。“请保护好他们的记忆，他们的思想，还有他们的灵魂。与之相应的，你可以拿走属于我的任何东西，不过恐怕除了性命以外，我也不剩什么了。”
“我不需要你的性命。也许将来会，但是现在它于我无用。”幽灵说。“我只取走阻碍平衡的东西，那些对你来说也许更重要的东西。”
04
“想要当美国总统似乎发生在昨天，”卢瑟的声音混着布莱尼亚克的机械音，从头顶上的标志中传出来，“同时又觉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那时候我仍然局限于这片小小的领土，眼睛只看到莱克斯企业总部大楼所能达到的高度。”
“卢瑟，不要让布莱尼亚克欺骗你。”超人摇摇头，试图向前一步，被甩来的触须击飞到几米开外。
“我不觉得他有这个能耐。他能给我想要的，而我想要一个新世界。如今我终于能够摆脱肉体的束缚，得到一个可以永生的身体，而我距离创造一个按照我的秩序来运行的世界之间仅仅一步之遥，这种时候你要来阻止我吗，超人？”
他抓起了更多的人，而超人朝那些人俯冲过去，用热视线切断触须，接住下落的身体，交给闪电侠之后又重新继续。
“你属于人类，卢瑟，你不会想要对自己的同类做出这些事，你的心里一定……”
“谢谢你提醒我！”卢瑟尖厉的声音里带上了愤怒，触须像是暴雨一般落向大都会城内各处，在惨叫声中把人们甩向天空。他们的表情变得空白，能量一股股地向布莱尼亚克的身体涌去。
而第一声尖笑就是在此时响起的。它回响在安静的街道中，像是前沿的哨声。接着笑声爆发了，疯狂地，持续不断地，被触须抓住的人们笑得歇斯底里，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朵根。
卢瑟发出了短促的惊叫，他的力量来源忽然被截断，无法遏制的疯狂正顺着触须反噬回他与布莱尼亚克的身体。蝙蝠侠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惨白。他四处寻找，终于看见了小丑悠然自得地靠在一堵废墙上的身影。
“你做了什么？”卢瑟与布莱尼亚克一齐问道。
“我什么也没做，除了在散布方程时对它进行了一点小修改，加了一点我自己的调料进去。”小丑摊开手，露出手心的权杖。“不好意思，你们畅想的有秩序的新社会让我觉得胃里在翻滚。”
“没有人类能修改反生命方程。”布莱尼亚克听起来像是陷入了无限的逻辑怪圈。“这不可能。”
蝙蝠侠认出了那把权杖——给他添了无数麻烦、因为捣蛋鬼的失误而落在小丑手中的权杖。
“它是丢了，不是被损坏了。不剩多少能量了，但总归也算一件魔法器物。”小丑使劲挥了挥权杖，看着顶端无力地吐出一个泡泡，于是他随手把它扔进废墟里。“我用克洛伊顿罗盘找回了它，用它最后的力量修改了反生命方程的因果律。”
“‘希望等于愚蠢，爱等于谎言，生等于死’？不，希望是个玩笑，爱是个玩笑，生命也是个玩笑，哈哈哈！”
他加入了笼罩整个大都会的无数的笑声，只有卢瑟发出了怒吼。
蝙蝠侠直起身体。
“幽灵！”他大声喊道。
就像是回答他的声音，整个大都会——不，是整个地球在那一刻安静下来。加上刚赶到的正义联盟成员，这个世界仅剩下了他们与布莱尼亚克。
TBC
note：DC这么多神话宗教体系混在一起，大家是如何和平相处的，虽然各自离得远，但在哥谭搞起事来总得抬头不见低头见吧……（来自一个已经晕菜了的理科生读者的困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