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深水炸弹 Depth Charge （Chapter 24）
01
在超人离开地球的一周后。蝙蝠侠收到了阿曼达·沃勒给出的回复。回复很简单，正如他们短暂的面谈。
“内华达。”
韦恩看着布鲁斯拆开这封如同挑衅一般寄到韦恩基金会的邮件，一边清点自己腰带中的冷光棒。“是关于那个可能藏匿水晶的军事基地？你给了她什么，来交换这个地址？”他以闲谈的口吻问道。
“暸望塔。”布鲁斯说，眼睛没有离开大屏幕，手指一直飞快地敲着键盘。“一切都结束后，她可以把它拿去。”
“连带着里面所有韦恩科技的秘密、连接蝙蝠主电脑的入口以及孤独堡垒氪星技术？”韦恩折开一根冷光棒，测验着它的亮度。“你还真是不留底牌。”
布鲁斯只是以极小的幅度耸了耸肩膀。“她得先帮忙把暸望塔夺回来再说。卢瑟最近的行动终于开始让她警觉了——除开我们，沃勒大概是最不喜欢看到布莱尼亚克留在地球上的人。”
布莱尼亚克不再是仅仅潜伏于电磁波中的幻影。卢瑟从未停断过的机器人士兵计划给了他一个在地球上的暂时的新身体，而有了第一个突破口之后，他的意识很快便侵入莱克斯工业的整个库存。蝙蝠侠不知道卢瑟对此有何感想，也许他感觉受到了欺骗，被对方以不合作就用反生命方程把他彻底洗脑相威胁；也许他选择如此，被许诺以人类的统治权，和宇宙中各个星系汇总出来的无限知识与智慧。那的确很诱人，人类的科技发展与之相比是如此缓慢与原始，而谁不想要一窥宇宙的终极奥秘呢？
不管怎么说，正如布鲁斯所预测的，暸望塔成为了布莱尼亚克发起进攻的第一个目标。曾经作为正义联盟总部的卫星上现在驻扎着满满当当的机器人士兵部队，布莱尼亚克的踪迹深入到所有系统，无处不在。这为他监控全世界提供了火力强劲的制高点，反生命方程也从此更加广泛地传播开来，而它在潜移默化中对于世界的影响也开始逐渐浮上水面。
“我今天已经不止一次看见行人眼中露出的一闪而过的红光了。”韦恩说道。“犯罪率上升了百分之七十五，即使我们两人联手，也无法及时阻止哥谭发生的所有暴力事件。全人类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而当他们在外面互相残杀的时候，布莱尼亚克对于数据的吞噬已经开始了。成万亿字节的数据被从各个数据库抹去，而我在谈论的是每秒钟。”
“那我很高兴克拉克不在。”布鲁斯回答他。“现在我们有两个人，无论谁先因为反生命方程失去控制，另一个可以及时终止他。”
韦恩点了点头。“正义联盟呢？”
“我们得相信他们。”
“你相信他们吗？”韦恩问道。
“所以我说了，”布鲁斯看着地图上的红线开始聚焦，最终停留在一点。“我们得相信他们。”
这就像是与自己在脑海中谈话，布鲁斯想。不同之处就是一切争论被搬上可明面，而他被迫直视所有这些内心的想法。他开始怀念起之前，能够读出他心思的有一个克拉克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
02
一天前，他在看起来浑身不自在的康斯坦丁的引见下和那位“幽灵”打过了照面。对方自教堂的花窗中显现，神态有如神祗，眼中噙含头骨。
“仇恨不被外界带来，而罪孽由心所生。我是上帝的利剑，我审判，我制裁。”他说，半神的声音钻进布鲁斯的脑海中，在那里挥之不去。“但我从不参与。”
“吉姆·科里根。”布鲁斯开口说道，看见幽灵稍稍变了神色。“我记得哥谭的那起案件，科里根警探的未婚妻被绑架，两人同时被杀害。”
“那确实是我附身的这个身体原主人所经历的故事。”幽灵说，微微颔首。
“那么你就有理由参与。当所有人的思想沦陷，整个世界的未来为一人所有，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布莱尼亚克去取代上帝。他不会留任何活口，幽灵。你的利剑不应该落在被反生命方程影响到的人们头上，你理应去制裁混乱与罪恶的始源。”
幽灵以审视的眼神看着他。“你的父母为人所杀，那人名叫乔·齐尔。一个无名小卒，被内心深处的罪恶冲动牵缚住了双手，反生命方程也不会比那做得更糟。”他说，“你希望复仇降临在他身上吗？”
“我曾经见过他，面对了他……放过了他。”布鲁斯说，那个名字像是千斤巨石砸进池塘，让他的心脏仿佛被攥住一般抽痛。“也许他畏罪自杀了，也许他良心发现，也许他成为了一名酒保，在犯罪巷的酒吧中日复一日为客人调着深水炸弹。每个人都值得活下去，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生命只有一次，每个人的意志也都独一无二，没有人有资格把这些拿走。”
“我若出手，平衡必被打破。”幽灵告诉他。“我必须拿走什么来保持这平衡。”
布鲁斯与他对视，从未移开视线。
03
“所以呢，你又许诺给他什么？”韦恩问道。
“你知道的，我还剩余什么？”布鲁斯轻描淡写地回答，随手拔了电脑的电源，用蝙蝠镖把主机里面的芯片拆割得支离破碎。他这次小心而大胆的在互联网上的远征最终还是引来了布莱尼亚克的注意，此时机器人士兵部队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然而他得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根据蛛丝马迹拼凑出的内华达州的一处地址，荒无人烟却消耗大量电力，重兵把守在外围，各类传说都被扼杀在摇篮里。
他转过身，面对已经全副武装的另一名蝙蝠侠。
“只有我的性命。”
04
在与布鲁斯告别一周后，克拉克终于见到了那艘骷髅飞船的真面目。他们两个人在宇宙中磕磕碰碰，用星际语和拳头与任何可能的情报来源交换信息。在两盏黄太阳光发生器都接近能量竭尽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它面前。它看起来像是来自于克拉克读过的那些克苏鲁神话中的造物，头骨形状的船舱下挥动着无数条看起来介于水母与章鱼之间的触须。
“真恶心。”克拉克皱起了鼻子。“你能想象这玩意落到地球上吗？”
肯特已经绕过那些触须，拳头狠狠地落在骷髅舱的表面。他用双手掀开被他的拳击造成的裂缝，而克拉克在他身后，用热视线烧断每一条前来阻止的触须。
“入侵者。”他们听见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入侵者。”
无数的枪口在防护壁的另一端等着他们，在他们通过撕开的洞口的那一刻齐齐发射。克拉克用披风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落在手臂与小腿上的零星几发让那个部位冒起了如同被酸烧灼一般的白烟，火辣辣地疼。
他交替地使用热视线与冷冻呼吸和自己的拳头，从密密麻麻的枪管中撕开一条路，直到双手红肿冒烟，制服也开始变得破破烂烂。他看见王座上的人影，头上暗红色的插口连接着无数条线路，绿色的皮肤融进金属的光辉中。
“放弃抵抗吧，你将一无所获。”那个声音又在说。
“不要对我指手划脚！”克拉克腾空飞起，撞开一片依然在射击的机器臂，下一秒就来到王座上的布莱尼亚克面前，伸出手去按住了对方的脖子。
“这只是我的身体之一，你就算破坏了它也无济于事。我的思想无处不在。”
克拉克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他发现自己被扔了出去，撞在太空舱壁上。他滑到地面上，落在一片玻璃瓶子之间。
投向那些玻璃瓶的随意一眼被定格成了永恒。那些看起来就像是精致的微雕，被厚重的玻璃罩保存完好——一座又一座的城市，显然来自于不同的星球，被封于这些玻璃瓶中，时间在其中凝固。
他的视线无法离开其中一座——他在梦中一次又一次见到的城市，辉煌的，色彩斑斓的，雄伟的，他以为是自己的大脑一点一滴构建出来的虚幻城市——然而它是真实存在的，证据就在他的眼前，而身上无数处的疼痛向他叫嚷着这不是又一次的梦境。
“这是……氪星……？”
他感到嗓子发紧，声音嘶哑，而另一名克拉克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盯着那座微型城市，陷入了一时的失神。接着他们同时被红光击中；更多的机械臂趁着他们片刻的分神向他们发起攻击。
“那是坎多城。”布莱尼亚克告诉他。“你幼时飞船的发送地。”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克拉克趴在地上冲着他低吼，试图在包裹了一切的疼痛中站起身。
“纪录与保存。”那不包含任何生命的机械音告诉他，“我感知到血压上升，心跳加快——这是愤怒。难怪你们如此容易受到反生命方程的影响，它带出你们心中的怒火，把最小的邪念放到最大。”
他的声音被电磁震颤模糊了一秒；布莱尼亚克头顶上的插线被肯特双眼射出的热视线割断了几根。
“去找他的主机。”肯特推了克拉克一把，让他能够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他肯定得有一个程序的切入口，那就像是他的DNA一样写满了构建布莱尼亚克的关键信息。把它带给布鲁斯，他——他们应该有办法破解那些信息，把地球上的布莱尼亚克清除出去。”
克拉克跃过那片玻璃瓶，小心不要让对方射击过来的红光打到那些瓶子上。像是拍下的3D胶片，那些生命看着是如此鲜活。
“你这样会毁掉你自己的收藏的。”克拉克警告对方，换来机械臂的一时犹豫。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空档——布鲁斯是怎么说的来着，抓紧一切你能拥有的机会，因为放过了很可能就不会再有下一次——腾空跃起，一个前空翻来到了布莱尼亚克的身后，伸手扯住了他头上的那些管子。
从各个角落深处的绳索钩住了他的手与他的脚，想要把他从布莱尼亚克的后脑勺上扯下来。然而他拒绝松手，指甲陷进那个金属脑壳，另一只手拉扯掉那些连接的管道。
“你别想对地球做同样的事情，布莱尼亚克。”他咬着牙说，拳头上青筋都绷现出来。“谢谢你告诉我这只是个容器，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些机械臂转而掉准枪口指向他，在来得及射击前便被另一名肯特的冷冻呼吸结成块，重重地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启动程序：模拟红太阳光。”飞船上的机械音说。“启动程序：模拟氪石射线。”
他在那熟悉的无力感与痛楚降临之时拉开了那个金属脑袋，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芯片，上面线条连接着的三个圆圈标记依次闪烁着绿光。更多的绳索向他缠来，地板也在塌陷、沉没，像是流沙一般要把他吞噬进去，而此时他的身体像是一个星球那样沉重，膝盖发软，浑身刺痛。
“就是它！”他听见肯特在他身后大喊。于是他拼尽所有的力气抓住那枚芯片，用力把它扯了出来。
“不！”机械音毫无感情地说。肯特撑着操作台，把自己从地上拉起来，开始摆弄着各色操纵杆。
“转向，转向……覆盖命令……真希望有你在，布鲁斯……要不要试试那个红按钮……成功了！”
他感到脚下一震，被忽然的转向甩在地面上。失去了大脑的飞船开始偏离原本的轨迹，带着他们朝向无人的星际间的真空飘去。
他没有力气去对付充满空间的氪石模拟射线了，在允许自己陷入黑暗以前被一个硬物砸了个正着。他睁开眼，发现面前是那枚芯片。
“带着它和坎多城回地球。”他看见克拉克被拖进塌陷的地面，唯一露出的蓝眼睛里几乎溢出的祈求与托付。“那两盏黄太阳灯仅够给一个人补充能量。带着它去帮助布鲁斯。布鲁斯还在等……”
那是他被完全吞没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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