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皇家同花顺 Royal Flush（chapter 34-36）
Chapter.34
01
时间如同插上了神速力的翅膀，高尔夫球场定下的关于能量转换器的十日之约很快就到了兑现的那一天。喷涂着韦恩企业标志的货车跟在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DBMark III跑车后在莱克斯企业门口招摇过市了一番。带着墨镜的黑衣人们从货车上搬下冰柜大小的沉重金属箱，在过往路人的注目下消失在旋转大门里。
“有必要搞得这么戏剧化吗，布鲁斯·邦德？”卢瑟在台阶上等待下了跑车、正不急不慢地整理袖口的布鲁斯。
“莱克斯，莱克斯，你太容易紧张了。这不是韦恩集团对莱克斯癌症肿瘤研究中心的光明正大的捐赠吗？”布鲁斯闲庭漫步地走上前，拍了拍卢瑟的肩膀。“偷偷摸摸反而会引人怀疑。”他夸张地耳语道。
卢瑟翻了个白眼，示意梅西去留意仪器的妥善安放，自己领着布鲁斯去楼上加入简单的冷餐会。
一再推迟的新闻发布会紧随其后。被吊足胃口的媒体挤满了整个会议厅。他们没有失望——两家公司首次宣布了在医疗、科考、教育以及制造业上的一系列战略性合作。
“知识是所有人共同享有的财富。”卢瑟面对着无数的闪光灯侃侃而谈。“不久前派出的科考团队已经取得初步成果，而这些成就不只是属于莱克斯企业的，也是属于我们慷慨的合作者韦恩集团的，更是属于全人类的。”他伸出手，指向屏幕上演示文稿中精心修饰过的图表和照片。“一百多年前满载着加州淘金客的‘马王号’在大西洋上遭遇飓风沉没，在历经波折后拿到打捞许可的今日，我们的深海打捞船终于能够使得船上的无数黄金重见天日。目前我们只能回收相对较为浅层的部分——大部分的船体以及承载的货物陷入了附近的海沟，地形又极其复杂，为打捞工作增加了许多难度。不过相信这个问题很快就将得到解决。现已收购于莱克斯企业名下的前科尔德军事机械公司分部——”他朝布鲁斯眨了眨眼睛，后者配合了一个大度谦让的表情。“——拥有最先进的机械外骨骼制造生产线，我们把此项技术整合进潜水服中，让其能够抵御深海海沟中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强，在提升人体承重能力的同时增加灵活性。这款新型的潜水服将在此次打捞活动中首次经历考验，而我有信心它能够证明自己。”卢瑟微笑着冲着镜头比了个数美金的手势。“收益将由莱克斯企业和韦恩集团平分。”
对于媒体来说这无异于一场伴随着收银机叮当声的盛宴。他们没有料到后面的甜点也毫不逊色。
“多亏了这笔收益，我本来还觉得韦恩集团的流动资金最近会有些周转困难。”布鲁斯在一边插话道。“把科尔德工业合并到韦恩集团的花费不是小数目。”
卢瑟的笑容一时僵在了脸上。
“你们干了什么？”他似乎觉得是自己没听清，于是要求对方重复一遍。“你确定你没漏掉‘子公司’三个字？”他小声说。“这是新闻发布会，请你不要跑火车好吗？”
“我确定，是整家科尔德工业。”布鲁斯掏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天知道他之前是塞在哪里的。“今早卢修斯刚发过来的合同，白纸黑字。”他把文件塞到卢瑟的鼻子底下。意识到无数的镜头依然对着这边，对方很快地把一时震惊调整成无懈可击的扑克脸。“从今天起，科尔德工业是韦恩集团的下属公司了。”
“你出手挺快。”卢瑟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我们会最大限度保证科尔德工业各位股东的利益。”布鲁斯转而对着镜头严肃地说。“至少……我能为泰德做到这个。”
02
克拉克在一片嘈杂混乱中把新闻稿件发送出去，呼出一口气。他现在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更为在意的地方了：台上的布鲁斯依然在应付争先恐后的记者们，带着精确计算过的玩世不恭与滴水不漏。他回忆着还未相识时，在电视上偶尔见到韦恩家的花花公子接受采访时，总是抱持着的漠不关心，或许还有些嗤之以鼻——现在想来是如此陌生，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他曾以为和对方永远都不会有任何交集，除了需要超人来解救受困的CEO这种场合。命运真是热爱开玩笑，不管是黑色幽默还是让人会心一笑。
他不瞎，也不聋——甚至比任何人的感官都要灵敏。他能通过脸部肌肉细微的抖动判断出一个人是否在叙说谎言，也能读出血液加速的流动和略微扩张的瞳孔所讲述的涌动爱意。他很了解布鲁斯对他持有的心意，就像他明白自己每次听见布鲁斯的心跳声时心头颤动着的是何种感情。他不确定的是对方是否会愿意把这样的私密情感从隐藏着的心底挖掘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但如果两个人想要更进一步，就得有人采取行动。
他决定一试。
“大都会有一家甜品店，离你们韦恩大楼不远。”前一天晚上，当布鲁斯向克拉克叙述完第二天新闻发布会将公布的主要内容后，克拉克深吸一口气，然后询问道。“他家的苹果馅饼做得不错。没有妈妈的好，但是不错。你也许还会喜欢他家的黑森林蛋糕。”
布鲁斯很快便从记忆力搜寻出这么一家店铺。“喔，我知道那家。”他用食指点着下巴。“之前一直想试试，结果被接踵而来的事情耽搁了。你想去吗？”
“我们可以在新闻发布会后去。”克拉克建议道。“你晚上有安排吗？”
布鲁斯摇了摇头，顺手在日程表上画了个圈。
这将是他说出那三个字的绝好机会。
克拉克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他忽然有些紧张，觉得去趟卫生间是个好主意。他在心里默默指责了自己，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刚进青春期的小男孩，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拨得他脸红心跳。
克拉克，你是超人，你是无坚不摧、见惯大世面的氪星人，他默念道。只是个布鲁斯而已……只是布鲁斯而已……只是吃馅饼而已……只是说声“我爱你”而已……
还是去趟卫生间吧。
他站起身，却和另一个匆匆借道的记者撞到了一起。克拉克的笔记本掉到了地上，对方被冲击力撞得后退了一步，也没有道歉便拨开人群消失在走廊上。
克拉克没有去管笔记本，一丝警觉慢慢爬上了他的大脑。他在对方的身上听见了属于监听器的特殊的电磁干扰杂音。他迅速地权衡了一下，选择了跟上去。
03
布鲁斯回到下榻的酒店，打算稍作休整后再与克拉克回合。他在散会后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然而星球日报的网站上已经登出署名克拉克肯特的一手新闻，因此他把疑惑压在了心里。不过他心里大致上有两种猜测，好的和坏的。他希望是好的那种。
然而他早该知道，事与愿违几乎是在这种情况下的固定答复。当他推开房间门时就已经感到不对劲，没等他退后一步，身后的门便被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一群蒙着面部的刺客在他的房间里，将他重重包围。为首的刺客坐在床上，抬头端详着浑身肌肉紧绷的布鲁斯。
“我们的领袖希望见你一面。”他用变调的声音告知布鲁斯。
有人从身后用布蒙住了他的眼睛。他从善如流地随意对方摆布，直到被领进车里。
他知道有人会找上他的麻烦——或者说，他甚至特意一手促成了现在的状况，毕竟那些夸张的戏码不是白演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对方要么是一个耐心不足的人，要么有一个很好的需要抢先下手的机会。
并不是说他在抱怨，但是布鲁斯依然感到一丝遗憾。克拉克今晚大概会失望了。
他能感到身下的交通工具在兜着圈子，想要混淆他的方向感，不过他大致上判断出他们没有离开大都会。等到轿车终于停下时，他被领进一扇大门，顺着楼梯往下走。阴冷的空气告诉他这是某栋建筑的地窖，些许霉味暗示着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启用。
蒙着眼睛的布被粗暴地取了下来。他眨了眨眼睛，努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直到看清了面前一直沉默不语的人。
“我也觉得跟你有点关系。”布鲁斯说。“拉斯·奥·古。”
Chapter.35
01
这是一个无风的傍晚，空气连带着包含着的郁郁水汽滞凝在皮肤上，入骨的湿寒让人们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深秋的暴雨总是格外令人不快，比起什么都更让人想念家中的壁炉和温热的咖啡。
三个黑衣人站在空空如也的酒店房间门口。领头的高壮男子背着手打量着房间，腰间的短刃刀鞘在依然亮着的门厅灯下闪着金光。
“有人先下手了。”
02
克拉克紧随着一墙之隔的电磁干扰杂音，在爬满枯萎藤蔓的小巷中穿行。大都会的建筑与哥谭不同，更为崭新，墙体的含铅量一般也没有那么高，但是这几所零散的隐蔽楼房显然是例外。它们低调得让克拉克甚至有些惊讶——在此之前，他甚至不曾注意过它们的存在。杂音消失在其中一个被灌木丛掩映的暗门后，只留下恍若幽灵的残留扰动。
这让他不得不采取一些与往日不同的调查方法。他习惯停悬于高处，眼与耳自动捕捉到任何想要的信息，而不是四处寻找排水的暗道，试图从那里找到突破口。如果他愿意，他当然可以把这一片区域都夷为平地，然后慢慢翻找想要的线索，但他还是决定隐秘行事。
他最近是不是跟布鲁斯在一起呆的时间太多了？
模模糊糊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克拉克已经飞速挖开被淤泥和杂草堵塞住的连接房屋内外的下水通道，帮自己掏出来一个能舒适地走进去的大小的洞口。他以同样快的速度在进屋之后把洞口填好，拍拍手上的泥，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四周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不出所料参杂着厚厚的铅。他似乎在一个侧厅内，面前有三条走廊，通往不同方向的黑暗中。他能感到脖子后面的寒毛开始向他发出警报，而这可不常见。他迅速地检查了一下：飞行能力，打勾；热视线，打勾；冷冻呼吸，打勾；X视线……嗯不好说。
他顺着通往地下的中间那条走廊前进——他真的跟布鲁斯混得太多了，真的——一边调用了所有的感官。这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好到他又一次体验了那种安静，而这种安静在他前一段时间的普通人经历里每天每天地萦绕在身边，当他以为自己将要习惯时，世界的声音又一次包围了他。现在他又一次回到那深海，所视皆为黑暗，所闻皆为空灵。
终于有光芒出现时，克拉克已经走过了很长一段距离，拐过无数个转角。他现在应该离地面很远了，根据墙壁和四周空气的湿润程度来看，说不定在港口附近的海底下方。无数点亮的蜡烛环绕在四周，在常人能够适应忽然出现的光明之前，他便已经勘查完周围的环境，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其中一盏烛台上。
这只是一盏普通的烛台，如果不是上面微雕着他的家徽，他的视线通常不会在上方驻足很久。然而此时他的心中警铃大作，脑海中无数的疑问和四周蜡烛火花的爆裂声一起炸开。他的家徽并不是个罕见的标志——相反，几乎全世界都认得它，无数次出现在灾难现场、把绝望中的人们从泥沼中拉出来的S标志。但此时此刻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却让克拉克感到困惑。
看来他需要好好地看一看这个地方。
03
“好久不见，侦探。”
奥·古以一种傲慢的姿态捏着自己的小胡子。“上次见到你，是很久之前了。”
“没记错的话，大概是三个星期前，你来哥谭偷卫星那次？”布鲁斯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更久不要见到你。”
“三个星期，那是对你来说。”奥·古转过身，看着周边墙上斑驳脱落的墙纸。“对我来说，你已经死了四十个世纪了。”
布鲁斯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听到亲口承认依然让他惊讶。“所以，你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他看似随意地问到，仿佛不是在询问一个关系到时空因果定律的问题，而是对方早上吃了什么。“什么时候？怎么做到的？目的是？”
“我不能说太多。”奥·古回答道。“我不能直接扰动事件的发展。把你请到这里，已经是非常冒险的事情。”
“好吧。”布鲁斯意外很快地接受了这个理由。“那我在这里的原因是？”
“我要告诉你一个未来。”
“我以为你说你不能扰动事件的发展？”布鲁斯皱起眉头。“然后现在你又要告诉我未来？”
“我会告诉你一个不会发生的未来。”奥·古高深莫测地说。
“在那之前，先告诉我，你所谓的不扰动，与泰德和乔纳森的死亡有关联吗？”布鲁斯危险地问到。“因为如果你有，我觉得很多事情得换个谈法。”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奥·古回答道。“如果我不回来，他们一样会死，只是换种更加痛苦的方法罢了。”
布鲁斯没有吱声。奥·古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便自己接了下去。“大约一周之后，这个世界将会翻天覆地。异世界的大门会被打开，低维度次元与高维度次元互相混合。人们将痛苦地在合并中死去，最终所有次元与维度的世界合为一体，重新铺展开，成为一个新世界。仅存的领导者将成为这个世界的唯一领袖，而他的名字，叫做范达尔·萨维奇。”
“范达尔·萨维奇？”布鲁斯努力从记忆库中调出这个名字，然而一无所获。他对这个名字感到熟悉，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他要统治世界？”
“没错，为了阻止他，我才回到现在，在大灾难开始前的两周。”奥·古说。“我的联盟被彻底毁灭，我本人也与拉撒路之池一同被投入另一个次元。我死去又复活无数遍，经历了四千年，才找到回到过去的方法。我回到一周前，算准了那时的我的方位，在时空裂缝开启时便杀了他，取而代之。”
“你疯了。”布鲁斯安静地说。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很快也将尝到疯狂的滋味，侦探。你所热爱的一切，你所看重的一切，全都在你眼前化为虚无，堕入痛苦。你将看到哥谭在烈火中成灰，魔鬼在人们的坟墓上肆虐，而你所爱的人……所爱的那个人……”
“会怎么样？”布鲁斯的声音不禁有些发紧。他不想被对方带动情绪，但是还是感到心里一沉。
“开启大门需要能量。极大的能量。”奥·古回答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个人以外，没有这样大的能量。他的细胞正快速地发展，新陈代谢，它们将在一周后蕴满太阳能，储存量将达到极限，在全部释放出的那一刻，能量足以做到任何事情。”
“超人将成为那个祭品。”
04
克拉克用了很大的力气——又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才扳动那盏烛台。它向右倾斜四十五度，随着咔嗒咔嗒的声音，克拉克身边的蜡烛纷纷倾斜过去，为他留出了一条光之走廊。
尽头本不存在的大门缓缓打开，在更多的蜡烛下，整个房间一目了然。位于房间中央的祭台让克拉克觉得很不舒服，于是他把视线投向别处。
四周的壁画似乎讲述了一个历经四千年的战争。而且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战争。最后的一幅画面里似乎是两个人的握手言和，之后便是分别。
他觉得他辨认出了两个人的脸。拉斯·奥·古和范达尔·萨维奇。
Chapter.36
01
克拉克读过许多关于战争的报道、史实以及小说，他自己也参与过一些，阻止过一些——但从没有类似于这样能够席卷整个世界的规模。两位不死之人永不停止的争斗将战火点燃在世界各处，人们终究敌不过时间和战乱的肆虐，渐渐从历史中被抹去。直到只剩下两人，依旧争夺着已然满目苍夷的地球，直到某一天豁然发现只剩下他们自己孤立于世。再经过不知多久，两人终于厌倦了没有尽头的争夺，回顾人生时心头竟起了一丝后悔的念头。这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像是滚雪球一般占据二人心里，直到有一天他们决定要制造一台时间机器，回到过去阻止那时候的自己。时间机器的能量只足够一人前行，于是在经过讨论后决定由萨维奇来担负此任。可是他们算错了时间。萨维奇被传送回远古时代，回到最初的他还未诞生的时期。于是当他接触到那块让他永生的陨石时，他已经老态龙钟，早已不复当年威猛。于是在漫漫时光中他一直坚持不懈地寻找修正这个错误的方法，同时把自己的两世经历纪录在某间密室的壁画上。
克拉克之前认为的最后一幅画面其实并不是结束。更多的壁画延伸到石砖地面上，一直通往房间中央的祭台。它们记载了萨维奇经历的所有历史，直到今日。
克拉克警惕地慢慢靠近了中央祭台，想要看到故事的结尾。然而他的呼吸在看到祭台上的标志时被冻结在胸口。
那是一个蝙蝠标志。
02
高楼窗口透出的光块散射在被大雨冲刷过的黑夜街道上，与路灯模糊的倒影连成光流，顺着残余的雨水汇集进下水口。属于两个男人的脚步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扰动了这份寂静，随后不约而同地停留在黑灯瞎火的店铺门前。
“关门了。”克拉克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叙述出残忍的事实。“如果开业时间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布鲁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如果说有什么补偿的话，至少我们搞清楚了到底是谁穿越了时间。”克拉克说。
“拉斯·奥·古。”“范达尔·萨维奇。”两个人同时说。
布鲁斯皱起眉头。他看着对方湿透了的全身，伸手把一圈海藻从克拉克的头发中摘了出来，扔到下水口里。
克拉克领着两人回到了他的公寓——布鲁斯所在的酒店早已不安全——末班地铁上除了一个歪在角落里睡觉的流浪汉之外空无一人。他们坐在互相对面的座椅上，隔着走廊，一路无言，看着自己的倒影被惨白的灯光倒映在对方身后的玻璃窗上。
他们把一整晚的时间都花在整理讨论今天得到的新信息上面。他们交换了各自的故事——布鲁斯在与拉斯·奥·古谈完话后便被以来时同样的方式送回到酒店附近，而克拉克在研究完壁画之后发现来时的走廊又一次消失，不过他最近对灵异事件见得多了。他用上了X视线，满意地发现房间里的物件都没有含铅。他透视了所有的内饰，最后把视线转移到祭台上，在下方的石块中描摹出一具骸骨。他久久不能移开视线，最后当脖子后的寒毛开始发出越来越刺耳的警报声时，他才扯开目光，继续搜寻线索。
他最后在被某张壁画遮住的墙面上发现了一个暗刻的S型标志，按照壁画进行的时间推算大概在现在的时间点往后一点点，之后便是战争的爆发。
克拉克把手放在那块壁砖上，轻轻一推，壁砖便陷入墙面，前方出现了一道暗门。一道无可抵抗的吸力将没有防备的他猛然卷入大洋。被反科学的压强差惊讶到的克拉克花了几秒钟摆脱了涡旋对他的束缚，伸出手从几百米的深海破水而出，降落在集装箱聚集的码头上。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完完整整叙述自己的所见所闻。布鲁斯隐去了关于开启异世界大门祭品的细节，而克拉克则完全没有提起那个蝙蝠标志和祭台下的骸骨。克拉克从冰箱中取出牛奶、吐司和花生酱，两个人坐在克拉克那靠背上挂着三件衬衫的沙发上伴随着一整盘的花生酱三明治对于两个版本的故事讨论了一整晚。阳光逐渐倾斜进公寓的时候，布鲁斯看了下时间，表示私人飞机已经在机场等待了。
“哦。”克拉克吸了一口气。两个人忽然又沉默了下来，仿佛正事谈完后便无话可说。布鲁斯找他借了一件衬衫和一条领带，把自己已经皱皱巴巴的那件换了下来。克拉克在对方换衣服的时候表情平静地在内心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而对方似乎故意拖长的换衣时间并没有帮到他多少。他想要说出来，但是又希望这第一次的对话能够在更加符合的气氛下进行。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从布鲁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换完衣服便告辞出门，留下克拉克对着空盘子继续纠结。
03
“如果您希望知道对方怎么想，为什么不亲口问呢，先生？”
阿尔弗雷德把橙汁递给直奔蝙蝠洞、把自己关在里面的布鲁斯。后者从一进门就持续不断地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把一直没有时间处理的前几天在大都会战斗中绿灯侠缴获的莱克斯企业机器人士兵拖了出来，叮叮当当地拆个不停。他狠命地旋着螺丝，像是跟那一小块钢铁有仇一样，然后粗暴又不失精确地卸下所有电路和控制面板。
“这一部分是莱克斯企业的技术，没错。”他自言自语道，拒绝回答阿尔弗雷德的问题。
“我觉得您如果真的问了，不一定会得到坏结果。”老管家也不在意，只是波澜不惊地自顾自接下去。
布鲁斯揪下一个小巧的电阻，和其它十几个同伴一起分类放在操作台中央。
“我上年纪了，有点老花，但是眼睛还好使，先生。”
布鲁斯从躯干的主体结构中拽出一长串电线，连在不同的仪器上。
“您爱他，不是吗？”
布鲁斯手滑了一下。他恼怒地抬起头：“我并不确定他也对我是这么想，阿尔弗雷德。”他看见对方不甚赞同的眼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不能百分之一百确定。我不想冒着百分之一的危险把他吓跑——你能明白吗？”
“认真的，布鲁斯少爷？”老管家在对方没看过来的时候翻了个白眼。“认真的？”
“这样挺好。”布鲁斯重新捡起手上的活计，把拆下来的部分连在仪器上进行分析。“这样挺好。”他咕哝道。“如果我们活过了这一星期，我再考虑这个也不迟。”
仪器嘀了一声。布鲁斯像是扑向避开这段对话的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分析报告，然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我就知道。韦恩科技。卢瑟窃取了韦恩科技。我一直不愿意向他提供机器人士兵的核心技术，他就自己不告而取了。”
“卢修斯需要知道这件事。”他告诉准备上楼的老管家。“公司的董事会需要洗洗牌了。”
老管家点了点头，端着空盘子爬上了楼梯。
布鲁斯继续埋头在一堆电线和零部件中，对每一块都做着详细的测试。他进行到一半时通讯器响了起来，而知道这个联系方式的只有一个人。
“克拉克？”他接上塞入式耳机，警觉起来。他们刚分别不久，对方便选择了两个人的秘密通讯方式与他取得联络；与拉斯·奥·古的对话在脑海中依旧清晰得可怕，那个残忍的未来像是被探照灯聚焦一般让人无法忽视。因此如果他现在对于对方有些担忧，那绝对是出于正当而必要的理由。
“布鲁斯……”克拉克的声音有些低沉。布鲁斯听见对方又深吸了一口气。他以沉默鼓励对方把话说完。
“布鲁斯……”对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布鲁斯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不真实的世界，四周围的一切都被耳机中传来的话语淹没了。
“我觉得我爱上你了。”克拉克急促地说。“不，是爱上你有一段时间了……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记得。你不要打断我，好吗？我想把话说完，然后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太高看我了，布鲁斯心想。我现在并没有发出声音的能力，何谈打断你。
“我发现我需要现在告诉你……我必须现在告诉你。你知道，世界末日什么的。”克拉克紧张地发出了短促的笑声。“当然，我们不会让它发生的。不过……谁知道呢？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谁一个月以前跟我说我会爱上蝙蝠侠，或者会爱上布鲁斯韦恩，我会觉得这个人最好去阿卡姆找间屋子写他的疯狂八卦小说。但你看现在！你看看我……”布鲁斯听见对方咽了口唾沫。“我觉得我爱上你了。”他用他那无可救药的真诚重复道。“我只是觉得我必须跟你说一声，否则我以后可能会后悔的。你不需要回答。”
“哦。”布鲁斯努力了半天发出了一个音节。“哦。”
他无意识地直起身，在跨出一步时带动了附近密布的电线。黑暗骑士毫无形象地被绊倒在地，连带着电线和零部件一起纠缠了上来。桌上的仪器和附近的储物柜也被牵扯其中，绞成一团。布鲁斯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结果不知为何触碰到了机器人士兵未拆除的手臂上的触发器，一发迷你电磁炮直击蝙蝠洞中的巨大硬币，让它原地打转了两圈，伴随着一声巨响砸在地面上。
“布鲁斯？”克拉克在通讯器对面紧张地问道。
“没事，没事。”布鲁斯回答道。比起刚才，他现在能说单词了。是个进步。
“那么，早安。”克拉克挂断了通讯。
“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被巨大的响动吸引过来，从洞口探出头询问道。“外星人入侵地球了吗？”
“入侵……”布鲁斯磕磕巴巴地说。他半躺在满地的混乱中。“没有……不过外星人……确实是外星人……”
阿尔弗雷德决定不嘲笑他了。
“不过您得自己收拾，布鲁斯少爷。”他宣布道。“让我帮忙的话，我要求涨工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