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深水炸弹 Depth Charge （Chapter 14）
01
“显然，有钱的其中一个好处就是，你可以造一个大大的房子，这样在你与你意义特殊的另一半冷战的时候，你们可以互相离得尽量远，同时满足依然腻歪在一个屋檐下的刚性需求。”
“我和黛娜把这种节目都归作‘吵架秀’，”绿箭侠以此结束了他的评论。“而这正是此时暸望塔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蝙蝠侠没有去回应。他坐在地上，靠着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主控台，身边散落着一大堆只有他自己搞得清的电线，眼睛从未离开膝盖上代码以极快的速度刷新滚动的电脑屏幕。
“远距离传送装置应该能够上线了。”他像是完全没有听见绿箭的话。“距离实际投入使用只剩下了前导测试。”他把电脑与主控台的连接拔断，电线分门别类塞回电箱。蝙蝠侠站起来的时候比平时要小心翼翼，一只手捞过同样靠在主控台上的拐杖，把身体的一半重量压在上面。
“我的重点在于，”一直在他面前独自走来走去的绿箭侠终于向上摊开手，“你现在不是应该出现在医疗室里，和超人手握着手吗？”
“你想要当第一个试验品吗？”蝙蝠侠硬邦邦地问道。
绿箭侠恼火地看着他。“我曾以为你没法更固执了。”他说。
蝙蝠侠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愿意说，一瘸一拐地擦过绿箭侠的肩膀走到传送台上。他打定主意留给对方的背影在模糊的白光闪现后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绿箭侠一个人对着整间大厅的空气吹胡子。
02
“我知道他离开了。”
绿箭侠推开医疗室的门，毫不意外地看见正义联盟剩下的大部分成员都聚集于此。闪电侠正收拾着一个盛着铅盒的手术盘，绿灯侠抱着胳膊与亚瑟坐在床边，三个人都神情肃穆。戴安娜不在场——她与史蒂夫·特雷弗有些话要说。超人坐在手术台边缘，取出氪石后的伤口看起来已经与别处无异。他的上半身制服与披风搭在手臂上，低垂着的头颅在绿箭侠走进房间后抬了起来。
“我听见他走了。”他说着，眼中是与话语不符的期望，而那期望也转瞬即逝，尔后撇起的嘴角像是在对自己的嘲笑。
“我不想显得多管闲事，”绿箭侠在绿灯侠边上挑了个位置，后者帮他变出一把椅子。“但自从我们把你们捞上来之后，你们就几乎没说过一句话。当然对蝙蝠侠来说，这就是稀松平常的另一天，不过你，你不一样。你们得谈谈，不把脓血挖出来，伤口永远好不了。这不是每个人回家想想，写个反思就能解决的事儿。”
“正义联盟会议在一个小时后开始。”克拉克有意无意地躲闪着重点。“如你所见，这次会议的重心将会临时更变成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们会向正义联盟汇报所有情况与进展。”
“蝙蝠侠刚刚离开了。”绿灯侠指出。
“蝙蝠侠会按时回来的。”超人说，丝毫不带迟疑。
“我没有在说联盟，我在说你们。”绿箭侠把手撑在额头上。“他可以气你又挨了子弹，你可以气他把你迷晕过去，但这不应该成为谈话的阻碍。很明显，无论你们在下面看见了什么，都让你们变得很不对劲。你们没能救成那些变异人，没错，不过谁又能保证在那种情况下能做得更好呢？至少大都会安然无恙。”
“正因为是我们，所以本来应该能够做得更好。”
克拉克站起身，靠在舷窗边。他们所对着的这一面半球缓慢地转进夜色中，灯火从模糊的交界处起开始一一点亮，又隐入逐渐加厚的云层。他开始猜测蝙蝠侠此时在云下的哪一点，等暴雨来临时是否会找个地方避一避。
他难得在人前显得低落。除了最亲密的朋友圈，很少有人关心一名普通报社记者的喜怒哀乐，无论他拿了多少次普利策。而作为超人，他在公众面前一向完美，每一帧定格都能印成GQ的杂志封面。无论在多么惨烈的生死搏斗中，他也记得胸前支撑着那个代表希望的符号，而他说什么也不能让相信他的人看着它黯淡下去。
“有很多我们无法赶去的战场，在那里我们不战而败。如果这些还不够叫人不安，我们刚才在正面战场上输得是彻头彻尾。我和蝙蝠侠——我们在做的并不是成熟地‘给各自空间’。我们害怕看见对方，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他从舷窗边转过身，带着一抹苦笑。“我会在蝙蝠侠身上看到我的失败，而他会在我身上看到他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03
布鲁斯在到达地面上传送点的那一刻就扔掉了阿尔弗雷德在通讯器里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至少拄上一星期的拐杖。反正对方现在与他至少隔着一个海湾，并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传送到了大都会，而不是依照老管家的请求回到蝙蝠洞中进行进一步的检查。他断掉的胫骨接了回去，但说什么他也不肯用石膏，最后只用支架固定好。
“既然您不打算回来，我就上街去了，先生。”他听见阿尔弗雷德在通讯器对面微微叹了一口气。“去买条腿，等您把您这条折腾没了用来替换。”
“梅西百货最近在打折。”他平平地说。“祝你好运。”
蝙蝠侠抛出绳索，顺着莱克斯儿童医院的废墟一路滑到底部。瞒过大都会的警察并不困难；他们习惯向上看，而不是向下寻找一个黑漆漆的身影。不过他还是尽量动作轻巧而迅速——谁知道这里会不会二次坍塌呢？
他在一片碎石下发现了他目标中的那堵墙，在仔细的搜寻后却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东西。死亡射手第一发氪石子弹击中的墙面现在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明显有撬动痕迹的弹孔。
蝙蝠侠用手抚过弹孔，眼睛眯了起来。
不过他顺利地找到了他的下一个目标。他盘踞在巷子中的消防梯上，在等待的过程中开始下雨。雨水顺着他的头罩与披风滑向地面凹陷处，偶尔有一两只老鼠从他身边窜过去。
在他开始觉得自己会缺席正联会议的时候，阿曼达·沃勒出现在巷尾。于是他从两层楼的高度跃到地面上，没去管伤腿的抗议，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巷子口。
沃勒显然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他。她的伞落在地上，手中如同凭空出现一把枪，稳稳地指着蝙蝠侠。
“保持现在的距离，一步也不许靠近，否则我保证你的脑袋开花。我不像那些菜鸟，”沃勒厉声说，“我瞄准你的下巴。”
“叫停卡德姆斯，或者我来让你们停下。”蝙蝠侠低声吼道。他没打算控制自己的愤怒。
“卢瑟的所作所为是他自己的事。至于我们这边，我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不可能。”沃勒干脆地说。“没有商量余地。”
“你们没法把卡德姆斯的事情压得太久。”蝙蝠侠说。“真相总会得见天下，我会很高兴在其中推波助澜。”
“我不认为你会这么做，”沃勒勾起了一边的嘴角，“富家子。”
蝙蝠侠动了起来。这为他赢来一颗子弹，不过他用蝙蝠镖把它切成了两半。阴暗的巷子被火星照亮一秒，而下一个瞬间沃勒就发现蝙蝠侠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你们太过危险了。”蝙蝠侠低哑着说，用手把沃勒的枪挥到一边。“你觉得我有办法对这么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视而不见吗？即使你这次没跟卢瑟合作，你显然也没有阻止他。非法克隆，儿童实验，武器研发……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我很惊讶问出这问题的是你。”沃勒没有退后一步，抬起头直视面前的男人。“如果没有当下的牺牲，有可能从某一时刻开始，地球上就没有任何儿童了！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需要完备的防御计划来保证美国国土安全，从你们手里。”
“没错，你们。”沃勒冷笑着，“你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如果有一天，正义联盟打算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有一点点优势吗？天空，陆地，还是海洋？不！地球将面临的是全方位的打击。这还没有把你的老朋友——超人——计算在内。你比谁都了解他，知道他的力量，明白如果他动了心思，那留给地球的只有一个词——毁灭！”
“他。不。会。”蝙蝠侠一字一句地说。
“你如何向这个世界上七十亿人口保证这一点？”沃勒紧紧地逼问道。“你不是超人类，我曾经会认为你是我们这一边的。不过也许你的判断被你对超人的感情给蒙蔽住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一个无所畏惧、没有牵制的人有多可怕，你该知道。我用枪指着你的时候，你会有所顾虑。而超人呢？如果他认真想要对付我们，谁能阻止他？”
“这听起来就像是卢瑟会说的话。”蝙蝠侠说。
“因为这是正确的！”沃勒稍稍提高了音量。“如果他有感情，那么这更加可怕。你如何知道他不会因为情感而越过那条线？人类尚且难以被道德与法律约束，那么它们在一群超能力者——外星人——身上能起到的作用有多大？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好好谈谈’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有用枪！你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我们提前采取防范措施，而且你最好不要，如果你不想看见自己的简历出现在明天的新闻上的话。”
“如果你们继续杀害无辜者，我就有立场。”蝙蝠侠咬着牙说。“到时候我拼尽所有也会阻止你们。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的身份要与卡德姆斯的秘密一起公之于众，我不介意同归于尽。”他射出抓钩，在离开之前扔下了最后一句话。“离超人远点。这是最后警告。”
他把沃勒留在大雨磅礴的小巷中，自己在几分钟之内回到了位于大都会的传送点。他把湿淋淋的抓钩枪收好，捡起了被自己扔掉的拐杖。
“不错的下午茶谈话，少爷。”阿尔弗雷德轻飘飘地评价道。
“沃勒向来说到做到，她不会停手的，便士一。”蝙蝠侠说着，走上平台。“万一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得做好准备。”
“把‘骑士陨落’计划提上日程。”
TBC
下一章就两人好好谈谈心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