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深水炸弹 Depth Charge （Chapter 11）
Chapter.11
01
克拉克的风趣话消失了，咬紧的牙关让下巴与脸侧的线条突出得无比凌厉。布鲁斯则伴随着一路向下的过程失去了所有谈话的欲望，除了必要的关键词以外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抿得死紧的嘴唇锋利得大概能割开面前死气沉沉的空气。
“这里让我想起卡德姆斯。”克拉克说。“这已经是一个坏兆头了。”
不能怪他会把这里与那臭名昭著（还没有昭著，政府一手压下了关于卡德姆斯的所有报道）的实验基地联想起来。他们穿过了数道隐秘的暗门，避开所有的监视器，又用EMP让好几架机器人守卫失灵——这都得益于克拉克的敏锐听力与布鲁斯基于丰富经验的判断——过程中布鲁斯一直在估算他们向下的距离。普通医院不会有如此深而广阔的地下系统，它让地面上的部分相形见绌，就像是冰山露出来的一角。
“这是一家儿童医院。”克拉克说。
布鲁斯完全了解这感受，因此当他从这冰冷的语调中听出了一丝轻颤的时候，他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固若金汤的军事化守备与各式各样的医疗实验设施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从来不代表什么好事，尤其是这里还刻着卢瑟的姓名。
就算他已经大致上猜到这里的用途，他暂时不打算说出来，仿佛一旦说出口，这就成为了铁板钉钉的真实。
他把胃液与胆汁随着这个念头一起压了下去。
人体实验他司空见惯。总有人不满足于已经存于世上的生物种类，总有人认为人类可以更加完美，总有人心心念念想要去当造物主。他与各式各样的畸形生物搏斗过，在充斥刺鼻气味的下水系统中，在暗无天日的废弃楼房中，见证过它们诞生，经历过它们死去。
有些很容易看出原料是人——这他也见得多了。但凡事与幼小的孩童牵扯上关联，他都得花上比平时大得多的精力去保持镇静。
他们跟随着移动病床在一间全白色的大厅内停了下来。头顶硕大的无影灯让布鲁斯微微眯起了眼睛。病床被机器臂挪动到墙边，与其它的并排放在一起。大厅正中原本静止的传送带开始转动，轻微的声音被空旷的空间放大到每一个细节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这是他们把那些孩子送到……”布鲁斯说出了长时间以来的第一句话，剩下一半还未出口，就被克拉克伸出手捂住了嘴巴。
“停下，别再说了。”
“我们总是得见到的。”布鲁斯挣扎着从克拉克的指缝间含混不清地向对方指出，平时惯用的蝙蝠侠嗓音被手指挤出奇怪的声调。“除非你想停在这里，打道回府？”
他花了一秒钟时间去想自己在是否太过冷酷，在已经把悲愤开始写在脸上的克拉克面前毫无感情色彩地就事论事。不过这正是他的职责所在，不是吗？永远保持疏离的理性，因为只有置身事外才能做到镇静地分析周围环境，并做出正确判断……
布鲁斯一脚踢开了传送带尽头的大门，军用防备级别的门轴在那力量下应声而断。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到脚疼，就看到四台全自动机关枪直直地对准了他的胸膛，枪口迸发出明亮的火光。
02
在下一个时刻，布鲁斯发现自己看着的就是冰冷的水泥地面了。在他的鼻子与这地面相遇之前，视线忽然被红色占据了一角。他允许自己在紧接其后的撞击中闭上眼睛，感觉到它们被一只手紧紧地护住，另一只手则垫在他的额前。
克拉克的胸膛贴在他的背上，而他几乎能通过那具身体的颤动感受到子弹击打在对方身上的冲击力。布鲁斯清楚那不会给克拉克带来太大的伤害，不过他依然下意识地去数那密集的子弹数，归进大脑里的数据库，就好像是需要小心放起的珍藏。
当他的计数进行到四位数，并且打头的数字变成二时，周围终于平静了下来。在那一瞬间，克拉克便从布满弹坑的地面上跃起，在未散去的硝烟环绕中升上半空。
“够了！”克拉克厉声说。他扔掉歪斜着挂在脸上碎裂的眼镜，扯下早已失去任何伪装意义的胡子，又拉开了自己的衬衫，露出下面的制服。“你是谁？”
布鲁斯抬起头，看见四个墙角固定住的机关枪在两道红光下溶化爆裂。房间对面站着一名脸部被金属头罩掩盖住的男人，一只眼睛处红色的镜片倒映着火焰。他伸出右手，手腕上的枪口稳稳地指着克拉克。
“死亡射手。”布鲁斯的指缝间已经夹住了两枚蝙蝠镖。“放下武器，你没有胜算的。”
“我本来过两天才要去哥谭的，没想到与你提前碰面了。顺便一提，这样的距离下，你快不过我的子弹。”死亡射手的声音与他的手臂一样平稳，“我的子弹是氪石材料制作的，枪也很容易走火，你不会想要冒这个险。”
“所以那一批氪石真的在你手里？”克拉克问道，“为什么？”
“这很难理解吗？我总得有些筹码来与沃勒交涉。”死亡射手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和焦虑不安。“像是遇到这种情况我也好给自己解围。这本来不是准备给你们的演出，所以如果你们能现在回头离开，我保证这氪石不会打在任何人的身上。”
“你在这里给史蒂夫·特雷弗设下陷阱，因为你知道他在帮沃勒追捕你。自杀小队不是交一份辞职信就能轻易离开的，更不要说在任务完成一半的情况下。”蝙蝠侠肯定地说。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蝙蝠镖在手指间转了一圈，闪烁着寒光。“你不会不顾一切丢下小队任务，无缘无故闯进卢瑟的秘密实验场所。让我猜猜——我知道弗洛伊德·劳顿在星城有一个女儿，名字叫做佐伊，卢瑟也知道。我还知道她昨天在大都会旅行时，因为食物中毒被送进莱克斯儿童医院。”
“别说得好像你什么都知道，蝙蝠侠。你不准提我的女儿，这件事也与你们无关。”死亡射手威胁性地抬起下巴，指了指手腕上的消音手枪。
“我们不会后退一步。”超人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一道绿光擦着他的头发飞过去，带有氪石的子弹头钉在克拉克身后的墙上。他感到头皮上方传来的刺痛，在空中打了一个趔趄。
他不得不把一个盛怒的蝙蝠侠从死亡射手身上扒拉下来，用手臂拦下对方丝毫没有留力的拳头。布鲁斯在子弹出膛的那一刻便纵身跃起，扔出去的两枚蝙蝠镖与紧随其后的两颗子弹于空中相遇。他用披风扫开第四颗，用脚踢开了死亡射手的右腕。布鲁斯骑在对方的身上，一只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手套几乎都被攥出爆裂的声音。
“我们有需要优先处理的事项！”克拉克试图把怒气如同火山一般喷发的布鲁斯锁在怀里。“如果你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有很多孩子现在正处于危险中！我们要把安奈特和佐伊在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救出来。”
“我们能帮你救你的女儿。”克拉克转头对死亡射手说，声音里的温度比一秒钟前明显低了些许。“如果你不想浪费更多的时间的话，就把枪收起来，在前面带路。”
03
当脑海内的想象在眼前成真，克拉克依然花了很久来消化开门后的所见所闻——事实上，他觉得他大概永远无法接受面前的景象。他笃定它将在从今往后的梦境中一遍遍出现，结束于大汗淋漓的梦醒时刻。
他感到布鲁斯在他身边竭尽全力地掩饰浑身的颤抖。对方的视线穿过蝙蝠头罩的白色目镜，落在面前无数座高及屋顶的透明圆柱形水缸中间。幼童体型的生物在其中漂浮，其中一半看起来是清醒着的，在用各式各样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如果现在卢瑟站在我面前，我不确定自己能做出来什么。”克拉克说。他听见自己声音中的空洞，仿佛心脏被一只氪石手紧紧攥住。
死亡射手在进入实验大厅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谁也没有心思去注意他的行踪。这里只剩下克拉克与布鲁斯，面前一切都明亮整洁，安静得过分。
“也许克拉克与布鲁斯有时间感叹所有关于伦理、人权、儿童权益或者所有能想到的问题，超人与蝙蝠侠可没有这个余裕。”
蝙蝠侠来到一台电脑前，把自己臂甲上的全息电脑与它连在一起。他敲击键盘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手指飞舞出一片残影。
“实验记录已解密。”他告诉克拉克。“这份报告来自雨果·斯特兰奇。大部分的实验对象是先天性或者后天性残疾的儿童。实验项目包括断肢重生，恢复以及增强视力、听力，内脏再造等，目前所采取的方法有DNA融合，配合电流脉冲及化学刺激。”
克拉克从水缸间的准备台上找到了陷入沉睡的安奈特，与其他七八个孩子一起。他开启X视线，一遍遍确认他们安然无恙。
“你们比那些孩子幸运一些。”克拉克轻轻地说。“蝙蝠侠！”他喊道，“我们要找个办法把他们全部救出去。”
他在说“全部”的时候，用手指了指那些水缸。布鲁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是全部。”他继续读着下载解密后的实验报告。“还有小部分经过挑选的健康实验对象。他们被安排了不同的实验项目。”
他们穿过圆柱水缸的森林，走向更为黑暗的角落，期间泡在营养液中的变异体的目光随着他们纷纷移动。克拉克一路上都在脑海中绝望地搜索着姓名，寻找能把那些非人的四肢、五官与内脏复原的医生。
另一道暗门。克拉克没有跟它客气。
他们的面前出现了比之前看起来更加诡谲的玻璃盒，连接着无数电线与插管，里面是影影绰绰的形体。他们看起来比之前那些还要糟糕，甚至很难确认他们是否还留有人类的思维。
“W计划，F计划，A计划。”布鲁斯读着每一个玻璃盒上的标识，“G计划，以及……S计划。”
克拉克走向最后一个玻璃盒，看着里面不甚成功的自己的融合克隆。
TBC
试一下双更XD，啊可以安心地去肝论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