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深水炸弹 Depth Charge (Chapter 5)

01

“如果你有一把枪,你能保证除掉目标吗?”


阿曼达·沃勒随着转椅转过身,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大屏幕前站立的另一人眼睛从进门后就未离开过画面,神情莫测,若有所思。


“这要看枪在谁手里。”沃勒说,声音冷硬。“或者握着枪的那个人决心如何。”


02

“你狩猎过吗,布鲁斯?”


布鲁斯抬起眼睛。摩根·埃奇已经在他耳朵边絮絮叨叨了半个小时,关于他新投资的大楼建设、媒体行业发展趋势和最近的股市行情。当他的话题终于进展到上周的赛马成绩和即将开始的美国职业棒球联盟时,布鲁斯已经开始准备找个借口离开这段对话了。


“偶尔几次吧,不多。”布鲁斯慢慢地咬着手中这盘吃了很久的奶酪,眼睛盯着不远处在璀璨水晶灯下珠宝首饰闪闪发光的人群。乐队的奏乐暂时告一段落,首席小提琴师正调试着琴弦。“我更喜欢极限运动。”


“狩猎能够同样让你热血沸腾。”摩根·埃奇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香槟,把高脚杯随手放在路过侍应生的托盘里。“这大概是我能找到的最接近古时战场的模仿娱乐了。你需要点力气,耐心,和训练过的准头,更多的时候还要加点策略。”


03

“普通人类如何用枪击中一个比子弹还要快的物体?”


沃勒似乎被问住了,眯起眼睛,硕大的耳环随着头部的轻微摆动而摇晃,偶尔反射出黑暗房间中唯一发亮的屏幕光线。


“当你举起枪支,他已经飞到地球另一边了;当你扣动扳机时,他说不定都飞出太阳系了。即使是地球上最好的枪手,面对这样的对手,要如何才能取胜?”


沃勒依旧竖着眉毛,一言不发,像是在等待对方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你让他自己飞到子弹路径上面去。”莱克斯卢瑟微笑着说。


04

“所以我们一般会带着猎犬。”摩根·埃奇用空出来的手向布鲁斯比划道。“对付兔子与鹿最为顶用。他们会包抄猎物,出于害怕躲避的猎物会自己撞到枪口上,你只需要找几条训练有素的猎犬,算好时机和方位,在目的地那里耐心等候就行了。也有几个朋友爱好打狼——这比兔子要刺激些。它们健壮,漂亮,很多时候不害怕猎犬,会撕咬反抗,你就得去找到它们真正害怕的东西。我听说过最残忍的一次是直接找上了狼窝,把里面的小崽子抓了出来当成了诱饵。要我说,这就有些过了——娱乐而已,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那头母狼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顺着气味去了。”摩根·埃奇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她的皮现在还铺在我朋友的客厅里。那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张皮。”


布鲁斯放下了盘子。他觉得自己早在半个小时前就该这么做了。


“这里太热了。”他用手松了松领带。“我要出去吹吹风。”


05

“我们知道氪石可以杀死超人。”卢瑟说。“我也研究过氪石的加工工艺——我连氪石枪、氪石炮、氪石激光武器都生产出来过一大批,但是超人现在依然活着。”他说完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是对他的巨大伤害。


“你试过,你失败了。说实话,我不介意他活着。”沃勒硬邦邦地说。“只要他别来给美国国土安全造成危险。”


“阿曼达,阿曼达。”卢瑟俯下身,与沃勒对视。而后者毫无退缩的迹象;她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你是知道的,只要他还活着一天,那他就会带来危险。”


“我同意他需要被监管。”沃勒说。“他,与他们那个小俱乐部‘正义联盟’,所有超能力者,全都需要,而且越快越好。当他们分散行动的时候,还能够分别针对,而现在他们联合了起来,事态已经不容我们继续观望下去。”


“据我所知,在那里面,蝙蝠侠倒是没有超能力。”卢瑟说。“我很想知道他平时白天用来展示给世人看的是哪一张脸。”


“你已经有了你的猜测,不是吗?”沃勒摇了摇头。“不觉得你今天做的事情有点冒险也有些过头了吗?很少有人会去把自己的商业竞争对手炸上天。你是想要验证什么?”


“如果韦恩再不收手,他很快便会打听出来我与非洲那些军阀交易的不只是疫苗与药物。他会发现那些集装箱的底部塞满了武器与毒品,而这个小秘密我显然不想跟他分享。”


“也许这房间里有监控。”沃勒提醒他。“不要什么都说。”


“我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入狱,不正是因为你们能够从中获利吗?”卢瑟耸了耸肩膀,露出了略带狡诘的笑容。“等那里的内部战争逐渐升级,美国军队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前去控制住整片地区的局势,获得国际上对于那片地区的话语权。这不能怪到我们头上,是他们自己太过贪婪,太过好斗。我也不担心这屋里会有摄像头或者监听器——这让你成为了我的共犯。我不想进监狱——”卢瑟找了把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我还要竞选总统呢。你会投我的票吗?你是偏向于民主党?共和党?”


“我只关心美国的国土安全。”沃勒完全不为所动。“如果你的猜测正确,我不认为他会收手。更何况还有超人。”


“所以我们才要把他从这幅图里抹去啊。”卢瑟比了一个抹消的手势。“我已经剪断了疯狗的缰绳——阿卡姆疯人院周四值班室的负责人家中有个先天性肌肉萎缩的五岁儿子,那可是一大笔医疗费……”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沃勒。“你看,让一个人往你想要的方向走,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你小心被反咬一口。”沃勒回答。


卢瑟看起来并不在乎这个可能性。“我们要弄到枪,然后找到他的恐惧。”他说。“如果枪与恐惧能够合二为一,那就更好了。”


06

布鲁斯借着“吹吹风”一路来到了星球日报社的屋顶。他在崭新的金色圆球下驻足观看了几分钟,看着大都会几条主干道上的车流头灯与尾灯组成的光河。接着他来到楼梯间与圆球形成的死角处,用手在圆球表面上摸索了一会儿。


代表指纹识别正确的电子音轻轻响了一声,接着圆球表面上出现了一个小暗门。大都会透朗的月光也照不到这里,他现在处于舒适安全的黑暗中。布鲁斯从中取出一套蝙蝠侠的制服与装备,熟练地换上了夜晚的装束。


他走出那片阴影,站在大厦边缘,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纵身跳了下去。


风带着与哥谭截然不同的气味,混合着建筑工地与阳光下刚修剪过的草坪气息。他允许给自己两秒钟的时间闭上眼睛,全身心沉浸在其中;耳朵里灌进风声,以及下方越来越近的汽车鸣笛。


在他把抓钩枪拿出来之前,下降就已经戛然而止了。


“蝙蝠飞机就藏在两个街区以外的韦恩大楼楼顶。”蝙蝠侠低沉地说。“我可以自己飞回哥谭。”


“可这样要快得多。”超人稍微调整了一下怀抱住蝙蝠侠的姿势,让对方的披风不再皱巴巴地堆叠在自己的肘窝中。“我也需要点儿新鲜空气。不过你这么直接离开,没问题吗?”


“不会有人注意到的。”蝙蝠侠说。“今晚人们对于布鲁斯韦恩的期待差不多也都满足了。出场,露个脸,让所有的镜头都能拍下一两张照片,说一些其实没人关心的客套话;或者不出场,透露一些小道消息,再配合一张模糊的偷拍照片,事后澄清或者不澄清,也不会有人在意。”


“布鲁斯,别这么说。”克拉克的声音沾上了点不满。“我可能不太赞成你对于布鲁斯韦恩的定位。你说得好像布鲁斯韦恩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布鲁斯韦恩这个身份很多时候还是能够提供便利的。”布鲁斯就事论事地说。“但如果他吸引到不该有的注意力,那才会真正导致这个身份的消失。”


克拉克摇了摇头。“布鲁斯韦恩代表的意义比仅仅一个‘身份’要多得多。我明白你的顾虑,我只是遗憾大部分人没有机会去看到伪装面具下方那个真实而美好的灵魂。”


“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布鲁斯说。“这世上谎言太多,不会缺我一个。”


“我还是觉得很遗憾。”克拉克此时已经飞过了哥谭桥,哥谭黑漆漆的天际线在眼前铺开,Ace化工厂的霓虹灯招牌从临港的几栋高楼后显现出来。“这就像是拥有了喜爱的独一份的珍藏,恨不得用燃烧的小行星在天上划出字来向全世界炫耀。然而却不能。”他悲伤地加了一句。


他们降落在哥谭市贝赛德区的一条小巷中,再转而走向主街。老旧的涂鸦被新组建的摇滚乐队的现场演出传单覆盖掉一半,另一半被更新的涂鸦模糊掉色彩。从店铺的招牌、栅门和发黄发黑的墙角中能看出曾有的破败,不过显然事情在往好的那一面发展。


“我想我们在追寻企鹅人丢失的那批氪石的线索?”克拉克跟在布鲁斯后面,好奇地打量周围的景象。


布鲁斯哼了一声,表示同意。“猫女说她很快就发现了那些不是宝石,不过她依然做到把它们卖了出去,买家自称是兰德尔·温特斯的手下。”


“那是谁?”


“一个富豪,属于布鲁斯韦恩那个世界的人(克拉克发出了不赞同的啧啧声)。他曾希望能够买下贝赛德地区,赶走这里的人,投资建设为富人服务的娱乐设施。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又重新打起了这个主意。他可能是做好了准备与企鹅人过过招,不过我不会让这事儿发生的。”


布鲁斯顺手从墙上撕下一张传单,用笔式紫外灯在上面读出了隐藏的地址。


“我以为猫女直接给了你地址?”克拉克问道。


“如果顺着那个地址去寻找,你会发现目的地是一家干洗店。你需要洗披风吗?”布鲁斯回答。“不,重要的是那个地址所在地区的邮政编码,而这个数字代表了暗号要从哪里去找,是传单,涂鸦,公告栏,黄页,或者别的街头常见的东西。”他看到克拉克的眼神,接着补充了一句。“没人比我更熟悉哥谭地下世界的那一套语言了。”


布鲁斯带着克拉克推开了两间店铺间毫不起眼的一扇铁门。锈迹斑斑的门轴在他的力道下吱呀作响,惨白的日光灯随着他俩的进入挣扎着亮了起来,为这条毫无修饰的看起来像是属于废弃医院的走廊照明。


走廊尽头是另一扇铁门,比之前那扇厚得多,然而依然几乎挡不住从里面透出的音乐声。


克拉克按住了布鲁斯推门的手。


“我是超人,你是蝙蝠侠。”克拉克用手指了指两人的制服,提醒他。“我们难道就这么大摇大摆地……”


“没有关系的。”布鲁斯说。“不过如果你不喜欢来这种地方的话,我可以理解。里面有点乱。”


“我确定我能去任何你能去的地方。”克拉克朝他露出笑容,越过对方,伸手推开了铁门。“而且这总不能比阿卡姆还……”


属于八十年代的摇滚乐声与浓烈的大麻气味与热浪一起在那一瞬间扑面而来。处于各种各样的迷幻剂影响下的人群塞满了狭小的舞池,随着节奏胡乱扭动着身躯。他们对于刚进门的两个人毫不在意,最多用露骨的眼神从上到下扫视两遍。


“这倒是比阿卡姆要吵得多。”克拉克不得不朝布鲁斯喊道,以盖过震耳欲聋的音乐。“为什么没人对我们的身份产生疑问?是每天都有超人与蝙蝠侠来这里消磨时间吗?”


“你会知道的。”布鲁斯没有提高音量。他确信克拉克听得见。他们开始从人群中向吧台挤去,而这真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如果你实在觉得有掩护的必要,请随意跳跳舞。”


克拉克蹦跶了两下,发现布鲁斯的嘴角勾了起来。“别指望我跳得太兴奋。”克拉克说。“地板会塌的。”


“那倒是省事了。”布鲁斯说着,发现自己的披风被人拽住了。他回过头,对上被塞到他面前的一张白纸,纸上倒着一堆粉末。


“来试试?”那个脸色苍白的瘦削男人说。他的眼睛亮得不自然。“新款。”


布鲁斯没接话,接过粉末后顺手把它们扫进了随身携带的取证袋,接着丢给男人几张纸币,过程中也没有去看面值。


他把披风从男人手中拽了出来——没费丁点儿力气,挤到了吧台边,直直走向一个自斟自饮的男人。


“‘眼镜蛇’?”蝙蝠侠低声问道。


“是我。”被叫做眼镜蛇的男人打量着布鲁斯。“‘你想喝点什么?’”


“‘深水炸弹’。”


“‘你想在啤酒里加白兰地,威士忌还是伏特加’?”


“‘全都要’。”蝙蝠侠流利地回答。


眼镜蛇看起来很满意,顺着吧台推过去一张磁卡。“暗号没什么问题。欢迎加入今晚的搏击俱乐部。如果只是观看,按小时收费。如果你打算上台——看你的装束,是有这个打算?顺便说,你看起来还真像是那么回事——那就不收费,赢了有分红,不过生死自负。今晚已经重伤两个‘蝙蝠侠’了——新来的那个‘超人’是真的很厉害。不过如果是你,大概有些机会……去吧,玩得开心。”


他看起来打算习惯性地开玩笑性质地在蝙蝠侠臀部轻轻拍一下,被对方的眼神阻止在半道。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又想要转而拍拍蝙蝠侠的胳膊,最终还是败在白色目镜所散发出的气势之下,悻悻地收了回来。


布鲁斯绕到吧台后方时,克拉克也挤了过来。


“怎么这么慢?”


“那边有些人想要……”克拉克困惑地抱怨着。“呃……他们想要……”


布鲁斯叹了一口气。


“没必要跟他们客气。”他说。“下次用超级速度离开就行了,别怕暴露身份。他们磕得正高,不会记得的。”他想了想。“或者直接敲晕,对他们来说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用刚才拿来的磁卡划开后方密封得严严实实的第三道门,顺着楼梯向下走。他们可以听见头顶上的音乐,以及前方传来的另一种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声音。


在克拉克推开第四道门的时候,他们发现那是成百上千个人嗜血的咆哮。


而克拉克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对他们的装扮习以为常。


“正义联盟之夜!”台边的主持人敲着铃铛喊道。“夜晚还在继续,超级英雄之间的搏斗不会停止!下注吧,我们的‘超人’能够连赢第三场吗?或者说下面的这一位‘蝙蝠侠’能够碰上好运气呢?再或者说,有哪位‘绿灯侠’愿意接受这份挑战吗?‘闪电侠’?‘海王’?”


克拉克看见房间中央被高压铁丝网拦住的搏斗场上站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穿着拙劣的红蓝制服。他向周围几乎快要疯狂的人群挥手,展示自己恐怖的肌肉。狂热的观众群中不乏穿着各种超级英雄模仿制服的人们,撕破了喉咙尖叫着,让自己支持的偶像杀了对方。


“这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布鲁斯阴沉着脸说。“猫女认为她的买家在这里干着清理输者的活儿——就是把他们残破的身体丢出去自生自灭。我们要找……”


他的话在看见一张小圆桌边坐着的那个人时停住了。布鲁斯先是惊讶,接着变得怒气冲冲。


“他为什么在哥谭?伦敦和纽约不够他折腾的吗?”蝙蝠侠开始气势汹汹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克拉克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一个披着大衣的有着稻草色头发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对于在室内吞云吐雾这件事毫无愧疚之心。他的表情百无聊赖,似乎面前的血腥场面完全无法触及他的心灵。


“你认识他?”克拉克问道。


“魔法师,驱魔人,世界上最著名的骗子。”布鲁斯把最后一个词念得特别大声,直到他站在那个人面前。“约翰·康斯坦丁。”


TBC


抱歉迟了两天><,下次如果有急事我会尽量事先在上一更请假……为表示歉意这章长长长长长……

康斯坦丁出场了!感觉可以直接把这篇文升成R级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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