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深水炸弹 Depth Charge （Chapter 2）
01
“卢瑟承诺，在竞选成功后，将严厉打击非法贸易，加大国防开支，同时支持基础教育建……”
主持人的声音随着玻璃橱窗与电视机屏幕的破碎彻底静止于一声枪响下。枪子儿卡在卢瑟照片曾经的所在处，断裂的电线无力地跳起几点火花。
穿着紫色西装、画着小丑妆容的七八个人在商店中另一声枪响后鱼贯而入，把尖叫着的稀稀落落几名顾客赶到墙边，趴在地上。其中一人直奔收银台，用枪托砸开了收银机。
“我们为什么不去抢银行，而是一直在针对电子零售商？”他抽出几张富兰克林，又倒出一堆硬币，在桌子上弹得叮当作响。“现在明明都是信用卡交易，没给我们留什么油水。上周是梅西百货，今天是百思买，下周是什么，苹果连锁店？”
在电脑区一直晃悠的绿发劫匪回过头。他穿得最为可笑，鼓鼓囊囊的西装，歪斜的领结，最后再加上面具一般的诡异笑脸。“嗯哼，哼哼，哈哈。”他说着，俯身察看一台电脑，像是在里面发现了新哥谭。“你这么聪明，我要提拔你当二把手。”
忙着捣鼓智能手机的人抬起了头。他也染了一头绿色，莫西干发型桀骜不驯地翘在脑壳顶上。
“那我怎么办？”他不满地说。
第一个绿发劫匪耸了耸肩膀。
莫西干头撅起上唇，露出一口歪歪倒倒的黄牙。他一脚踢开面前的展览桌，一边抽出了手枪。
“你以为你还是一呼百应，嗯？”他用枪抵住绿发劫匪的脑门。“你在监狱里呆了五个月，我在外面给你收拾残局。你说什么，我们做什么，无论多么疯狂的要求——我们都知道你能有多疯。现在你要把我一脚踢开，嗯？”他用了点力，几乎蹭掉了额头那一片的白色粉底。“不……是时候让你认清你现在的地位了，小丑。我们有什么区别，玩杂耍的？谁都能在脸上画点油彩，再装模作样笑两声，别人就会觉得很可怕（他假装抖了两下），这才是真正可笑的事情。我们不再想听你那些过期笑话了，留着哭诉给警察或者蝙蝠侠或者随便哪里的疯子听吧。小丑帮现在归我管。”
“好啊。”小丑毫不犹豫地说，声音甜得像是沾了有毒的蜂蜜。他扔出一串钥匙，上面挂着大得夸张的紫绿环纹钥匙链。“好好看家。”
莫西干头接住钥匙，同时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哦，我还能玩什么花样。”小丑拍了拍抵在他额头上的枪管。“如你所愿，小丑帮是你的了，仓库是你的，据点是你的，我收藏了很久的那几桶棒棒糖也是你的。舔它们的时候小心点，有些里面可能有硫酸。我是说可能。”
他笑得像是毒蛇吐着信子。“不过相应的，这些麻烦也是你的了。”他说着，灵巧地从枪口下钻了出去，一边后退，一边解开衣服。
“什……”
密集的枪声回答了他未出口的问题。在橱窗玻璃被轰击成粉末的同时，双面人帮的枪手们闯进店中，朝着小丑帮的成员一顿扫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躲到了桌下，负责清空收银机的抢匪手中还攥着纸币和硬币，犹豫不决是否应该放弃它们、掏出枪来反击。
对方几个人一眼就看见了之前莫西干头手中夸张的钥匙链，再加上露在桌面上方的一头绿毛，理所当然便集中火力朝他射击。很快那个角落便安静下来，血液从满是枪孔的展示桌下流出，晕开在地面上。
“这就是与双面人做对的下场。”领头的枪手大声宣布道。他示威性地把突击步枪指向头顶，在走道中踱步，同时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冷枪。“这就是在我们地盘里撒野的下场。”
这让小丑帮的成员骚动了起来。他们咒骂着反击，利用狭窄的空间，挥舞着小刀划破对方的脸。
在他们把整间店铺毁成一团之前，SWAT部队在警灯闪烁中赶到现场，警笛盖过了枪声，而里面的人此时正如瓮中之鳖。
“妈的，他们的出警速度什么时候这么快了？”有人骂道。
负责收银机的抢匪像是福至心灵一般，回头寻找小丑的身影。他张开着嘴巴看见对方不急不慢地脱掉紫色西装，露出一身SWAT部队制服，戴上了帽子，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防毒面具。
“恭喜晋升。”小丑在把防毒面具套上脑袋之前，用口型对他说。
他在烟雾弹滚进来之后依然呆滞在原地，在流着眼泪倒下前也没有琢磨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一切的起源早已混出人群之外，溜进边上的小巷中，蹦跶着跳了一脚踢踏舞。
他的视线落在巷子里一名老年乞讨者身上，另一名更为年轻的流浪汉正试图帮助前者远离这片枪响与混乱。
他们对视了一秒钟左右。小丑不需要花费太久时间就让他那标志性的狰狞笑容回到脸上。他疯笑着冲上前，用脚踢飞那名老年乞讨者，扳下一段锈迹斑斑的水管，开始狂风暴雨一般往流浪汉身上招呼。
“你想当个英雄，嗯？”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哦哦哦哦哦，你想帮助别人。在哥谭。哼哼，哈哈，呜哈哈，你很高尚。自从有了一个他，你们都打算变得高尚。这很好，你该得到奖赏。”他掏出了手枪，朝对方的太阳穴开了火。
“现在他也有奖赏了。”他对着尸体大笑道。
02
阿尔弗雷德端着冰橙汁走进蝙蝠洞时，发现自己穿行在三维模拟出来按比例缩小的哥谭市区街道上。他无视交通规则，横穿马路又闯了红灯，从韦恩塔的全息投影中踱步到平台上。
布鲁斯正在罗宾逊公园的中央赤裸着上身做单手俯卧撑，带着人体温度的汗水顺着肌肉起伏滴穿公园长椅，在草坪上汇集出小型溪流。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高楼群下的阴影处，在老管家把托盘放到他身边时才抬起头来。
“我知道您喜欢哥谭，少爷。”阿尔弗雷德把手背在身后，没什么表情地评论道。“但如果您真打算在洞里建一个，恐怕有点难打扫。”
“哥谭的街道从来都不容易清理，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借着最后的用力一撑站起身，拿过搭在椅背上的毛巾，胡乱抹了一把脸。“今天下午警报又响了。和上周相似的目标，同样的作案手法。不同点在于，这次引入了帮派纷争。警方在事情发生前就得到了线报，尽快控制了局势。虽然最后依旧死了四个人，包括一个毫不相关的流浪汉。”
“听起来您好像已经有些想法了，先生。”
“我需要今晚实地探查一下。”布鲁斯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走进全息建筑群中。他伸出手，触摸到的区域全都标成了红色。“这场闹剧必须立即停止。”
“那么氪石与计划书的线索呢？”
布鲁斯向前跨了一步。“猫女给出的两条线索都指向贝塞德地区。老牌而衰落的工业区，我几乎背得出这里一花一木的位置，鉴于我曾经花了半年时间清理这里的黑帮势力，又买下了沦为毒品工厂的造纸厂，让它重新开工。显然在一段时间的复兴之后，企鹅人又将他那又短又肥的爪子伸了回来。我可不希望氪石与计划书兜兜转转之后又落回他的手中。这也是一件必须尽早解决的麻烦。”
“您不需要一个人来面对这一切。”阿尔弗雷德轻声提醒道。
“我没有。”他顿了顿，用手揉了揉鼻子。“他还有别的事要忙——整个地球指望着他呢。哥谭的问题，我还是比较希望能以哥谭的方式来解决。”
“随您怎么说，先生。”阿尔弗雷德看了看怀表。“说起来，您应该准备收拾一下了。这个点的高速已经开始堵车，再加上兰博基尼的速度比蝙蝠车可差上一大截。与人约定好时间却迟到，这可不礼貌。”
“我们总是可以叫直升飞机的。”布鲁斯也凑上去看了一眼时间。“需要留这么多时间收拾准备吗？”他皱起眉头。“我又不是什么刚陷入恋爱的高中女生。”
阿尔弗雷德不为所动，从身后变戏法一般拎出五六套西装。“您晚上打算穿哪一件？蓝色的，还是黑色的？”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开始后退，像是逃跑一般冲向蝙蝠洞里的淋浴间。
“您打算带哪几套蝙蝠装出门，少爷？”老管家提高嗓门，确保声音能够传到玻璃门后面。“我建议……”
“阿尔弗雷德！”
03
克拉克在路过茶水间时看了一眼挂钟。他决定在整理完文件后便早点离开办公室，也许去暸望塔上查看一圈，之后终于能够与布鲁斯一起吃顿饭。
他并没有往前走出两步，就被佩里抓了个正着。
“肯特！”他的顶头上司从办公室里探出头。“你过来一下。”
“无论你现在打算做什么，推掉它，我有任务给你。”在克拉克关上办公室的门后，他这么说。
“我今晚有个约……”
“除非你约的人是现任美国总统或者布鲁斯韦恩，”佩里打断他。“否则最好给他/她打个电话，告诉对方你会晚到。”他压低了声音，手指在桌上敲着。“还记得你一直追查的儿童医疗保险漏洞吗？今天有个家庭终于打通了日报社的加密热线，说愿意聊聊。”
克拉克的神情在振奋过后变得严肃。“莱克斯金融给出的账本非常严密细致，完全查不出疏漏，然而空缺显然存在。”他用手撑着桌沿，眼睛望向窗外。“这将是很好的突破口。”
佩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在挖掘莱克斯企业的相关丑闻。但相信我，这不是一根容易啃的骨头，尤其现在正值卢瑟参选的当口。我们都知道他们肯定有问题，但我不想失去我最好的记者。”
“所以小心点。”在克拉克离开办公室时，他用力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接着困惑地甩了甩有些发红的手掌。
克拉克从他的隔间里抄起文件夹、钢笔与一只录音笔，在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星球日报社门口的台阶时，终于腾出手来，准备给布鲁斯打一个电话。
布鲁斯能够理解的。
04
阿尔弗雷德最终还是从韦恩集团调来一架布鲁斯专用直升机。它在缓慢降落到韦恩府邸前宽阔的草坪上时，卷起的风吹起了布鲁斯的额发，以及随意挎在胳膊上的西装外套。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毫无预兆。在它沾到草坪上之前，爆炸已经发生了。红光与热浪从内里撕碎了直升机的外壳，碎裂的螺旋桨高速旋转着削进附近修建整齐的红枫。被烈火包围的残破机体在草坪上滚动了十几圈才停下来，玻璃碎了一地。
布鲁斯觉得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不过也有可能是错觉。他的耳鸣实在太过强烈，眼前一片模糊，除了远处的火光以外，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便卧趴在地，用双手护住头部。现在它们火辣辣地疼——他的浑身都像是被拆了一遍那样地疼。
他感到有人把他翻了过来——是阿尔弗雷德，老管家模糊的面庞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于是他坐起身，用力眨了眨眼，想要让世界停止旋转。
无论阿尔弗雷德帮他精挑细选了哪一套西装，算是给毁了个彻底。不过这是他最不需要担心的一条。
他阴郁地盯着烧到变形的直升飞机。驾驶员早已超出了医疗救助的范畴，而如果他不再做些什么，大火可能会顺着草坪蔓延开来。他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视线紧紧地锁在飞机顶部几行扭曲变形的刻字上。
“这是一个警告。”
TBC
